我们都是彬彬有礼的小孩
2013级27班 张雨晴
今天的自习，安静之下掩藏着一股躁动。空气中还涌动着一种奇特的情绪。那是难掩的忧伤，交织弥漫，形成一支飘逸却又感动的筝曲，曲子不敢停下。
它也知道曲终人散。
老李推门而入，我们先楞了一下，然后拼命鼓掌，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泪都要落下来了。
分班前夕，家中有事实在拖不下去的他临走时说有可能赶不上分班仪式，我们已经难过的不再奢望什么，可是他来了！在最后一刻！
我们刚开学的照片在屏幕上慢慢放着，那时的我们还肉嘟嘟的，像好奇宝宝一样四处张望。镜头之下的我和董喵在认真地——下五子棋，我轻轻地笑出了声。
那时的我们还无忧无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连续N次的倒数，牢牢占据着“第一”的位置，让意气风发的老李无端苍老了许多。还记得那次月考之后的班会，斌斌的咆哮，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却又疲惫无奈地令人心酸。
“倒数第一！宿舍扣这么多分！还有这么多同学在班里胡作！如果现在一班分开，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值得你我留下？”
当时我的泪就喷涌了，赶快拿出纸巾，伪装擦鼻涕按了按争先恐后的泪，想象真是汗颜，我们连点值得留念的回忆都没有。
也许是觉得自己语气过重，斌斌连忙咳两声，叹了口气，“还是有个优点的，之前跟别的班老师热情打招呼的，都是咱一班的……”
优缺点相差太大，斌斌还在吃力地找补，而我的脑海中却涌现出一句话：我们都是彬彬有礼的小孩。
一语双关。
我们都是斌斌有李的小孩。
饶是我感情丰富，我也未有这样的感受：哥，小弟我就跟你混了打死我都不走，我要抱着你的腿厚脸皮到最后，各种无赖。我对那些班主任是尊敬，是敬仰，而对斌斌哥，是被其深深折服。他那闪闪发光的人格魅力，在我们的心中，是男神一般的存在，虽然他总爱说我很丑我也不温柔，然后“粗暴”地讲题……好吧，他的脸是老了一些……
老李的笑最难让人形容。物理课上，他为了刁难我的爱走神的小脑袋瓜儿；总先抛出一个错误的答案，“这道题，选C！”那副斩钉截铁的样子我了然与胸，“选B！”我们懒洋洋地回答。“怎们能选B呢叭啦叭啦……”搬出一大套论据反驳，认真又严肃。“选B！因为*#￥%&*%……”直到我们的脸红脖子粗地讲出自己的方法，他为了保持“严肃形象”一直拧着的眉头才慢慢舒展，铜铃般瞪着“大眼”慢慢收缩眯成了一条聚光的小缝，镌刻着“岁月的沧桑”的褶子与糙糙的肉堆砌成一个分外狡诈的笑， 滴溜溜转的小眼睛出现了只有Tom猫抓住老鼠时露出的得意：
“嘿嘿嘿嘿，答案选B……”
“噫——”我们齐声拖着长音已经看透了斌斌的小把戏，再看他，眼睛都笑眯地看不见了。
斌斌啊，上课是很有一套的。
他每次讲重点时，都会用教棍奋力敲敲黑板，他说因为我所受到的惊吓程度会与记忆程度成正比吓一跳，记得牢！他总爱发出些带点胶州味的稀奇古怪的声音吸引我们注意，画一条抛物线，模拟小物体平抛：“Biu～Biu—Pia！”或者是自带配音的画图：“咴～受力分析！咴～正交分解！咴～咴～咴……”对于迟到的同学他有特殊的方式。两人推门而入，斌斌从容不迫地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序号2 ，“第一题这次考试必考啊，下一次我不会再讲了。”又赶快补充，“别告诉她俩！”两人的后悔郁闷可想而知，同学们更郁闷：明明他还虾米都没讲！
分班的当天和次日我都很冷静，淡定地看周围人的痛哭流涕。直到第三天，我长长的反射弧终于有了点动静，中午躺在床上，脑海中突然回现了分班的场景；临走时，我用尽最后力气深深地望了斌斌一眼，满眼的留恋与不舍。
斌斌正襟危坐，浑身上下透出“我很忙”的气息。
他在很认真很认真地给新同学写明信片，时不时还停下来斟酌语句，没有看到我。
我鼻子一酸，夺路而逃。我不敢回头，我怕失去了继续走的勇气！
一曲终了。
梦还是醒了，肩膀随着情绪的起伏开始剧烈抖动，我赶忙捂住嘴巴，背过身去。
眼泪肆意地流，真是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斌斌也是个细腻的汉子。
分科考试后，觉得自己上不了实验班的琪哭了一个上午的稀里哗啦，在家的斌斌打来了电话：“小琪琪～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哭了就打电话问你……”明明都知道这是个一点就破的谎还是禁不住为他的细腻而感动。
分班后，有时侯吃完饭，还是会到一班的餐桌上瞅一瞅，聊一聊，有时还会一起吃。可是两天后再去却遭到了拒绝，老李定了规定，不允许我们去一班餐桌吃饭。
“为什么！”我的内心反应相当剧烈，还是耐心听完了负责人的解释，之后瞬间释然了，还有那么一丢丢想哭。
为了不使我们只沉浸在过去，而忘记适应新环境以及交新朋友。老李当了一回“恶人”。用心良苦！
对你又爱又恨啊，老李！
斌斌，我代表广大同胞表述一下：其实我们超喜欢你的班会！尽管曾今年少无知的我们相当“实诚”地把“经常占用课堂时间开班会”吐槽到学校调查问卷中让你十分无语：“哪个班主任没这么干过！？”可是说实话，你的班会内容丰富，积极向上，催人奋进！是你在互联网各种冲击的时代扶正了我们的三观，你讲你遇到的一些事，你的做法以及原因，一些苦口婆心的敦敦教诲也是那么的有教育意义～我觉得。
能遇见你当我的班主任，真是太好了！
上学期也萌生了想要学理的念头，拖着斌斌的腿走向高三，可在现实面前我还是默默选择了理智 。递上“学文”的条子后，哧溜一下就跑了，因为不敢面对啊。
也许有一天，真如老李所说的那样，一个电话打来。
“喂，老李，我想找对象了，你给我介绍一个呗——”
“哎呀，好的好的！”
这大概是最美妙的结局了。”
发表于《弘毅》2015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