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和“雨霖铃”
发布人:2004级23班 张融 发布时间:2005-10-03 点击量: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外婆家高高的炕头上一台古老的留声机里缓缓传出这首熟悉的曲子,旁边坐着我和外婆,她戴着大大的老花镜,一针一线的缝着绣花枕头。印象中,这便是外婆的全部了。记不得她的面容,甚至只见过一次她的照片——一张泛黄的硬纸上印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头像。
每次回老家,都会听到这首不知名的曲子,伴着外婆用浓浓的威海话叫的那声“融融”。只可惜,外婆在世时我只回过两次,年龄也小得不记事,但耳边永远也挥不去那个古老而凄美的曲调。
妈说外婆是认字的,常坐在炕上写写画画,然后用彩色的针线缝出来,手巧得很。舅舅姨姨们小时候写的作业,外婆都要从头到尾检查一遍,这时的外婆是严厉的、认真的。妈妈生我那年,外婆从老家来了,还带着那盘《雨霖铃》的磁带。后来妈妈笑说,一听那曲儿就想起来她小时候外婆检查作业的情景。妈妈在苦笑,我看得出。原来,这首《雨霖铃》已在两代人的耳畔回响起过。
然而有一年的秋天,妈妈突然带我回了老家,连爸爸也暂停了繁忙的工作跟我们上了车。那年的秋天异常寒冷,漫天灰蒙蒙的,农村的土路边上堆着黄叶。年小的我只是瞪着眼看大黄牛吃东西,看小山羊尖尖又弯弯的角。玩得正高兴,就被妈妈领上了山,姨姨舅舅都来了,我刚兴奋的要跳起来,就看到每个人脸上凝重的表情和那通红的眼眶。小姨“扑通”跪在一方矮矮的土丘前,哭喊着:“前几天妈和我还牵着手说话呢,怎么这么快就……”大姨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趴在坟头上,一家人都抽噎着喊着外婆。我愣了,呆呆的站着,既而也被吓哭了。我第一次知道,这就叫死。
如今,当捧起书,读到那句“执手相看泪眼”时就会想起那天的情景。同样的一个秋天,同样的“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就这样,外婆真的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而且是永远。但外婆留下了《雨霖铃》,留下了我曾经如此熟悉却到今天才背过的《雨霖铃》。
外婆,你在天堂过的好吗?你听到那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