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爱
发布人：08级28班 以沫 发布时间：2010-10-19 点击量：
一
“孙女回来了。”
“孙女又长高了。”
在我的印象里，每年过年回家，祖母都会说这两句话，当时疲于应答的我始终知道，话里藏着祖母对我绵长的思念和深切的爱。
二
祖母家离我们家很远，而对于从小在外祖母的羽翼下长大的我来说，祖母在我童年里不过就是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老太太，但同时，我对祖母的爱却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与日俱增。
三
仍然记得儿时的我，最害怕的就是和父亲回祖母家过年，幼小的我曾想尽一切办法以求逃脱此劫。但终究无济于事，当父亲轻轻叩响那扇沉重的大门时，我还是会装作开心地让嘴角上扬，心却沉入冰凉的深渊。吱呀，大门打开了，祖母快步走到我面前，用那饱经风霜的手握住我的手，顿时，锥心般的疼痛涌上来，那颗小心脏也慢慢复苏，化成一小股清泉，悠悠然划过脸颊。“我孙女回来了。”她牵着我的手，领我去房头自豪地向其他祖母炫耀，暖融融的亲情使我涨红了脸。我低下头，看着祖母——虽然早已被岁月压得驼了背，可自豪感仍然迸发出来；虽然早已被风霜蚀得花了眼，可我分明看到了她充盈的笑意。
我知道，祖母是爱我的，总是提前买好许多许多好吃的，等着回家。有糖，瓜子，饼干。对于我们这群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来说，却已然失去了它的魅力。可对于年过花甲的祖母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祖母经常会捧出一把瓜子，孩子似的抓一把给我一些：“来，我们吃瓜子吧。”又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们城里孩子不稀罕这个……”“没有。”我硬生生地打断她的话，埋头吃瓜子，余光扫到祖母筋脉突出的粗糙如松树皮的手，会心的笑和泛在眼里的泪水，我却早已被笼罩在七月的梅雨下，湿透了心。
四
写到祖母，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它刻在我心底，偶尔翻弄时仍会有些许酸楚缠绕在每一寸心空。
已忘了是哪一年，只记得那年冬天，格外的寒冷。不巧的是，祖母家的暖气坏了，家里仿佛和外面一样冷，仅仅住了一个晚上，从小身强体壮的我也抵挡不住严寒的侵袭。微微发福的祖父与身体单薄的祖母奔波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他们怀着一丝希望，希望在大年三十会有修暖气的店铺营业。他们说，不能让孙女回来一趟冻感冒了，城里的孩子怎么受得了这罪，“……再把我孙女冻得明年不敢来了！”我摇头，拼命地摇头，泪水甩出眼眶，摔碎在地上。我红着眼睛，皱着眉头，把祖母那双被凄风啃咬得似冰的的双手捂在手里，又放在胸口，而祖母，抬起头慈祥地看着我，感动中却掺有一点陌生，眼里满是泪光，片刻后又用力缩回双手，藏进泛白的袖口里。我靠着祖母坐下。时间的痕迹在她的脸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达，额头上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记载着所有的苦难和艰涩。祖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几欲离开，说在城市的另一头应该会有店铺营业，我按下她，喃喃道：“天太冷了，别去了。”祖母怜惜地摸摸我的头发，说：“好，祖母不去了，祖母听你的，你开心就好！”语气中溢满宠溺。
就这样，我们在只有几摄氏度的家中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五
也许，祖母对我做的都是那种老人对儿孙特有的疼惜与关爱。他们为了我们，将自己的尊严和信仰抛在脑后，忘记自己已是头白体衰步履蹒跚的老人，而以为自己是有着无穷力量的保护者。他们费尽心思，竭尽全力地让我们感到幸福和快乐，笨拙地表达自己的爱。殊不知，自己的幸福，才是儿孙最大的财富。
六
谨以此文献给疼惜我的祖父祖母以及所有的老人们。
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