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曾登载过张靖雨的小说《七夜之语》，在读者中反响很好。张靖雨同学在原稿基础上，精益求精，认真修改，本期推出她的新版《七夜之语》。 （一） 坐在窗边，看着阳光下，雪静静地融化。雪地上的脚印一点一点的淡化，直到不见。枯枯的树依然固执地站立在阳光下，暴露着自己的一切。 墙上，七夜的照片占据了大半个区间。黑白的照片上，七夜的短发隐隐的显出了女孩子的倔强。七夜不知不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细长的头发已经到了双肩。面对镜子，七夜苦苦的笑了，“时间哪，可真恐怖。”她自言自语。 七夜的眼睛近视的很厉害，除了上课，七夜都不想戴着眼镜。她不想看清自己的生活世界，眼前蒙蒙的一片，神秘又略带一些忧郁。 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七夜选择了文科。可当老师说要大家回去考虑一下的时候，她一遍一遍地问妈妈：“你说我选文还是理？”“妈，你说我选文还是理？”……七夜从来不去问爸爸，也许，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因为父亲脸上的威严总是让她敬而远之。但随着七夜的长大，父亲的白发丝越来越多。原来黑发中，白色的发丝让人看了十分心疼。但七夜不会说爱，她只会在父亲熟睡时悄悄地把第二天他所需的药片准备好，把父亲的皮鞋打上光亮的鞋油，把父亲脱下的白袜子洗得干干净净…… 父亲一天一天的老去，七夜的心也一天一天地疼痛。 在那个雪还未融化的操场上，一个男孩正在打篮球，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在荒凉的背景下显得朝气蓬勃。他是七夜的哥哥，梓恺。肖梓恺是肖七夜的哥哥，肖七夜是肖梓恺的妹妹。 七夜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从她认识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七夜的眼中就只有母亲忙碌的身影。七夜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突然那么一天，母亲微笑着和一位男子站在七夜的面前，男子的背后，一个男孩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一杯清凉的泉水，那样的清澈，那样单纯。 七夜的母亲拉着七夜的手，笑着说：“乖，七夜，以后，梓恺就是你哥哥了。” 七夜微微歪了一下头，好让自己更清晰地看到男孩的脸。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七夜感觉到母亲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许久，七夜缓缓地开口：“谁是梓恺？” “我是。” “我是肖梓恺。” 那一年，七夜7岁，梓恺8岁。 梓恺是个很外向的人，在同学面前，他的话总是最多的，他的幽默感以及他英俊的外表，使得他身边总是有一大群朋友。但他从来不在七夜面前多说一句话，他知道，七夜喜欢安静，讨厌嘈杂。他不想让妹妹讨厌他，他发过誓，要保护妹妹的。然而，多年来的感情并没有改变七夜的性格。独自一人时，她就安静地看着窗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默、静默，再静默。七夜不叫梓恺“哥哥”，她只说：“肖梓恺，你能帮我抬一下这箱子吗？”“肖梓恺，你衣服脏了。”“肖梓恺，你帮我讲讲这道题。”“肖梓恺，爸爸叫你下去帮忙整理储藏室。”…… 甜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却只是“肖梓恺”、“肖梓恺”…… 在七夜一遍一遍的询问母亲要报文还是报理时，梓恺已经悄悄地决定要报文了。当父亲得知梓恺也报了文科时，他的神情有些疲倦：“我以为你会报理科的。” “已经决定了吗？这可是人生的大事啊？” “决定了，不改了。” 父亲笑了笑，慈祥的摸了摸梓恺的头，“好儿子，长大了。” 看着梓恺离开的身影。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苍老。他知道，七夜从来不叫梓恺一声“哥哥”。但梓恺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他只是默默地守护着七夜。当父亲的知道自己欠了儿子许多许多，所以，他从来不干涉儿子的任何决定中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地成熟。 分班那天，七夜挪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原来的班级，来到新的班级。当她走进教室的门时，脑子突然混乱成一片，一张张陌生的脸，让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陌生的恐惧一点点吞噬着她，她觉得自己竟然是那样的渺小与无助。她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转头看着外面的景色。 前面的空位被一个高大的背影占据，阴凉上午影子遮住了七夜的半张脸。她转头看了看前面的人，心，悄悄地安定了下来。恐惧在瞬间消失，温煦的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的感动。微微那人回过头来，用手背垫着头：“你好，同学，我叫肖梓恺。”七夜愣了一下，“讨厌。”她笑着说。 在填家庭信息表格时，七夜照着梓恺的抄了一份。同位很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抄他的呀？” “因为他是我哥哥。” “呀！是亲生的吗？” 梓恺的背颤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这依然是他内心处最脆弱的痛处。他悄悄地回头看着七夜。七夜低着头，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嗯。是。” 太阳在西边一点一点的落下，晚霞映红了整个天空…… （二） 梓恺很快就和班里的新同学打成了一片，教室里时常能听到他的笑声。七夜有的时候会抬头看着他，同位悄悄地挪了挪身子，靠近七夜。 “七夜，肖梓恺真的是你哥哥吗？” “嗯。” “可是你俩长的一点也不像呀!” “他长的像爸爸，我长的像妈妈。” “噢，原来是这样。” 说完，同位又继续回去看自己的小说了。七夜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肖梓恺真的是我的亲生哥哥，那说不定也挺好的。”此时，正和同学们聊天的梓恺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向她摆了摆手。七夜把头转到一边，看天空一点点的变成深蓝色。 下了晚自习后，七夜一点一点的把书都收拾好，才背起书包准备走。梓恺已经不在位子上了，凌乱的书摆了满满一桌子。七夜走过去，停止，又退了回来，一本一本地把书都摆好。 七夜想要合上敞着的笔记本，一行字就那样突兀的映入了她的眼帘：“肖七夜，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我的好妹妹。”七夜的眼睛不觉得酸了一下，她用指甲扎着自己的掌心，指甲很长，掌心很疼。 七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大门口的，脑子里只是空白一片。夜晚的寒风在耳边放肆的飞舞着，冰凉，不羁。 看到七夜出来了，梓恺装着有些生气的样子：“丫头，你很慢呐！知不知道外面很冷的！”七夜点了点头：“知道。”梓恺不再说话，只是示意七夜上车。梓恺的背冰凉冰凉的，七夜低声地说：“肖梓恺，对不起。”他没有说什么。 回家的路上，寂静一片，只有路灯下的一辆单车。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有轮子转动时发出的“吱吱”声在耳边不断地回响。 “肖梓恺，你给我唱首歌吧！这么静，我害怕。” “唱什么？” “嗯……既然你很喜欢陶喆，那就给我唱首《Melody》吧！”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陶喆啊？” “你屋子里墙上贴着呢！” “你什么时候进的我屋子？” “你那门一直开着的！” 梓恺又要说什么，七夜嚷了一声：“你到底唱不唱！” “唱。我唱还不行吗！” 梓恺清了清嗓子，优美的旋律就在寂静的街上飘了起来。其实七夜不知道，梓恺原本不太喜欢陶喆的，只是那天一起去音像店时，七夜在陶喆的专辑前站了很久。那天晚上，七夜把《Melody》的歌词一点一点地写在了笔记本上…… 月考一天天的来临，七夜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再去看天空了。她一页一页地翻看笔记本，但周围的声音让她总是静不下心来。 梓恺依旧每天拉着一帮兄弟去打篮球，再满身是汗的回来。七夜讨厌他满身的汗味，但她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出口。她想，她似乎没有权利去阻止一个人对兴趣的追求。 外面的树枝冒出了淡黄色的新芽，七夜静静的看了好久。她拿出日记本，一笔一划地写下：春天，终于来了。 考试前的那一天晚上，七夜一个人爬到教学楼的顶楼看满天的星星。她想起了小时候唱的一首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 ”她轻轻地唱了起来。 七夜就是喜欢这样一个人呆着，看着偌大的天空。她感觉自己要被这无垠的星空所淹没了。没有任何生活的压力、学习的压力。不用费尽心思去考虑如何去和同学们相处，不用去想如何才能保证自己考上大学，不用去担心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 “妈妈，我爱你，爸爸，我爱你，哥哥，我也爱你。” 七叶的泪落到地面上，开出了一朵朵水花…… （三） 月考之后，七夜的同位就转走了。七夜和她的感情虽不深，但看着空空的位子，七夜总是免不了会想起那个喜欢看小说、杂志、抽屉里放满零食、说话声音很大的女孩。七夜一点也不讨厌她。但七夜很奇怪，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开心，活的无忧无虑的。现在，她走了，七夜的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空空的，像有什么东西被一下子抽走了。伤感渐渐笼罩了她的脸。 班主任走进教室，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把视线落到坐在最后一排单人单位的杜浩文身上。在七夜的印象中杜浩文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从不穿校服，浑身上下的名牌。他不爱与别人交谈，好像和周围的人都有仇似的，但唯独对一个人不同——肖梓恺，和他在一起时，浩文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不再冰凉，神情也不再冷漠。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敢去问为什么。 “杜浩文，你，到这里来。到肖七夜旁边这个位置来。”班主任的声音一字字地落在七夜的耳边。 七夜觉得头一下子爆了起来，“完了，怎么让他来啊！”七夜心里想，不过也没有办法，师命是没人敢违抗的。 七夜看着他把书一点一点地搬过来，再把书整整齐齐的放入桌洞中。其间，梓恺问他“需要帮忙吗？” 杜浩文摇了摇头：“谢了，暂时还不需要。” 七夜从来没有关注过身边这个人，弯弯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松散的头发。他的手很大，手指细长细长的，却显得刚劲有力。 “你会弹钢琴吗？”七夜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她很少主动去和一个男生说话。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男生。 “嗯。”杜浩文低头继续整理书。 七夜不禁笑了笑，她还以为杜浩文不会理她呢！杜浩文突然抬起头看看她：“肖七夜，对吗？” 七夜愣了一下，“什么？” “肖七夜，这名字很好听。” 梓恺突然转过头来说：“肖七夜好听，还是肖梓恺好听？” 杜浩文瞪了他一眼：“杜浩文好听。” 梓恺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七夜看着窗外，阳光洒满大地，风吹拂着一切，柔柔的，暖暖的…… （四） 窗外下着浓密的细雨，雨丝连绵成细腻的音弦，敲打着每一片绿叶，湿润着每一片绿叶。 七夜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看着窗外。空气静静地在她身边流淌，泛着微波，涌出层层气息。 “你为什么总喜欢看着窗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一切地静谧。惊异间，七夜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浩文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也许是在为自己的冒失而不好意思。但渐渐地，他又恢复了一张冷漠的脸。 “没什么，可能，是习惯了吧！”那张冷漠的脸让七夜感到了一丝寒意，不觉间，她想到了梓恺的那张满是笑容的脸，那么亲切，温和，自然。 “习惯？”浩文停顿了一下，“这种习惯可不好，为什么不习惯干点别的呢？” “那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板着张脸呢？”七夜的语气有些强硬，毕竟没有人喜欢被别人评论。 沉默……沉默……许久，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保持沉默。 突然，浩文使劲挠着自己的头，露出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哎呀，女生就是麻烦，真是麻烦呀！”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浩文停止了自己幼稚的动作，他转头看看七夜，动作在瞬间被冻结。一切变成了黑白色的画面，清淡却舒心。也许一切都已不在意，但浩文知道，七夜的笑容就如繁荫中静静绽放的夏花。 雨依旧下着，却因这笑容，使得这雨也如阳光般灿烂，温暖。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被雨打湿的叶子，反射着天空的光芒。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校园里到处是鲜花盛开，伴着绿色的背景，就像一场盛大的舞会。七夜时常走在花树下，幽幽的花香浅浅的飘来。七夜微微笑一笑，“原来，花开是这么美丽的一件事啊！” 远处的篮球场上，梓恺正带着一帮男生打篮球。周围的女生渐渐聚集，时不时地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七夜一直不否认，梓恺打球时的确很帅。她不禁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位哥哥而感到自豪。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始终不肯叫梓恺一声“哥哥”，这两个字并不困难，只是……七夜叹了口气，转身去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该给杜浩文买一瓶的。”她心里想着。 水的冰凉透过薄薄的塑料瓶传递到手上，空气立刻变得凉了许多。阳光静静的照射在瓶子上，消除了一切燥热。 七夜走进篮球场，梓恺看到妹妹来了，便示意大家休息一会儿。周围的女生都扫兴的散去了，只留下七夜一人。 “给你。” 七夜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梓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拧开瓶盖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头上的汗顺着脖子一点点地滑落，显露出明媚的肌肤。 也许我们真的很不像，七夜努力寻找着他们的相似之处，但一无所获。心里不禁有一种失落感在全身漫延，紧紧缚着她，有些窒息的感觉，七夜轻轻咬了咬嘴唇。手中冰凉的感觉让七夜清醒了许多，差点忘了把水给杜浩文。 她四处寻找着杜浩文的身影。在场地的角落，杜浩文依靠着围栏静静地站着，与周围那群大叫大喊的男生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肖梓恺，你去把这个给杜浩文。” “你不会自己送吗？”梓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七夜有些生气，她狠狠地踩了一脚，转身跑了，留下身后发出怪叫声的梓恺。 跑到杜浩文面前时，七夜突然停了下来。她不忍心去打破围绕在他身边那静谧的空气。手里的矿泉水不知该往哪放，时间似乎突然停滞了，尴尬让七夜变得不知所措。就在她决定离去时，杜浩文慢慢抬起头。 “你……找我吗？”一张毫无悦色的脸，缓慢而忧伤。 七夜点了点头，把水递给他。 “这个给你。” 杜浩文微微愣了一下，慢慢接过矿泉水， “谢谢你。”他笑了笑，笑容温暖阳光。 七夜觉得周围都静了下来，飞鸟在头顶飞过，留下清晰的影子。风从耳边滑过，拂乱了发丝，细长的在空中缠绕，让画面变得悠长、悠长…… 是谁在耳边清唱：哎呀呀，你在哪里……哎呀呀，原来你在这里…… 早晨一起床就浑身不舒服，脸有些微烫，没有一点力气。七夜叹了口气，轻轻拉开了窗帘，阳光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七夜的头发又长了，乌黑乌黑的散在背后。梓恺路过七夜的房间时悄悄地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妹妹，他不禁想起了初次见到七夜时的情景。 小丫头，这么快就长大了。 笑容偷偷爬上他的嘴角。 七夜突然回过头来，两只眼睛无力地看着梓恺。 “肖梓恺……” 梓恺一时间变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像一切都变得手忙脚乱的，最后手一指餐厅： “啊！妈叫你去吃早饭！” 七夜哈哈的笑了起来，梓恺也不自在地摸了摸头。 七夜趴在桌子上，身体愈发地无力。杜浩文轻轻推了推她： “七夜，你还好吧？” 七夜抬起头来，摇了摇头：“没事。” 她站起身，却一下子倒了下去。 “七夜！”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七夜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窗外的树枝微微颤了颤，几只麻雀惊异地飞了起来。天空一下子阴了，一朵淡淡的云彩慢慢遮住了太阳。 七夜，你没事吧！ 七夜，生病了怎么不说呢？ 蒙蒙的睁开眼睛，刺眼的白色让她不禁用手遮了遮眼睛，手上突然有些微微的疼痛，她转头，便看见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流入自己的血管。 门被轻轻推开，梓恺和浩文谈笑着走了进来。 “七夜，你醒了！你吓死我了！”梓恺嘻嘻哈哈的靠了过来。 七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七夜，你喜欢的草莓牛奶还是可可奶？”浩文拿出两袋奶。 “可可奶！”七夜一把抱过牛奶。 浩文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梓恺：“好像是谁说的，他妹妹喜欢草莓牛奶呀！” “不是的，七夜，你不是喜欢草莓牛奶的吗！” “那是因为你总是一－先把可可奶抢走！” “我哪有！” “肖梓恺，你别狡辩了，快拿钱来！” “不行，我得把这事儿给弄清楚！” “愿赌服输，快点！” “我不！” …… 太阳伸了个懒腰，缓缓的消失在天际，晚霞映红了天际，洁净的天空悄悄的燃烧起来。微红的幸福在每个人的脸上绽放，空气伴着节律跳跃起来。 （五） 连七夜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合适自己的话突然就多了起来，何时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多了起来，何时自己身边的朋友就多了起来。一切的一切就像春天里到处吐芽的景象。全新的感觉充实了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 七夜喜欢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是五彩的，她突然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么快乐这么幸福。七夜是个固执的人，她依旧叫他肖梓恺，肖梓恺肖梓恺…… 课桌上的卷子一天天地多了起来，测验就如一日三餐。教室里再也不见了那成群成堆聊天的人，而多了一张张皱着眉头的脸。沉重的压力在每个人头顶上。 6月，全国都在沸腾。七夜感觉洪水漫过了自己的全身，又一点一点地退去。手心的汗，浸湿了通红的脸庞，四周，寂静一片…… 走出考场，七夜做了一个深呼吸。 学校的屋顶上，七夜，浩文，梓恺在仰头看满天的繁星。周围的一切都静静地，似乎可以听到月亮在深蓝色的夜空中轻轻吟唱。 “七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浩文看着七夜。 “什么？” “还记得那天我被老师调到你身边么？” “嗯，记得。” “当时我会坐到你旁边，是因为梓恺找的班主任。” 七夜呆住了，“什么？” 浩文清咳了一下嗓子，直立起身子看着七夜。 “因为他相信，我，杜浩文，可以改变你，肖七夜。” 七夜认为自己应该很生气，可是，她却很开心。她看着身旁的梓恺，他一直在保持沉默。他微笑的看着七夜，恍惚间七夜好像又看到了10年前的那双如水的眼睛。多年来，梓恺对她所有的好，所有的守护，都一一掠过她眼前。一切都乱了套，混乱如隐性的密网将她紧紧束缚。突然，七夜对着天空大喊：“梓恺！你是我的哥哥！我的亲哥哥！” 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顶回荡，空气时而轻，时而重。淡淡的月光无声地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风吹乱柔顺的发丝。七夜站在那里，散发散发着淡淡的惆怅。 梓恺低着头，泪水浸湿了他的脸庞。 “男子汉，哭什么哭。”浩文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可转过脸，泪水就流了下来。 “十年了，我等了十年了……”沙哑的声音被泪水冲淡。这是一个等待了太久的新被呼唤…… 七夜看着他们，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瞬间而逝的昙花。 “哥，对不起，哥，哥……” 这泪水伴着幸福的洪流，静静地穿越了时空，穿越了10年的等待，穿越了心与心的距离…… 七夜，当你肯面向阳光时，你会发现在你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在默默的爱着你，而此刻，幸福就在你周围静静的萦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