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呼吸的痛
发布人：07级40班 张小佟 发布时间：2008-06-30 点击量：
在东京铁塔 第一次眺望，
看灯火模仿 坠落的星光，
我终于到达 但却更悲伤，
一个人完成 我们的梦想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伴随无穷无尽的忧伤
——写在前面
Ps……
没看你脸上 张扬过哀伤，
那是种多么 寂寞的倔强……
Part1
窗台上的桅子花开了，久安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乖巧地对我笑。
春天到了，我的久安，你要走了么？
……
久安是去年冬天住进医院的。
久安住进医院的那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
我拎着生日蛋糕站在手术室外，久安的病我早就知道了，是血癌。
一切的一切都只瞒着久安一个人。
心底绽开一道道细小的伤口，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病情恶化得这么快。
持久亮着的红灯，终于，灭了。
医生满脸疲惫地走出来，我微笑着，久安不会有事的，不是么？是不是？
“患者的生命有限，我……”
手中的蛋糕突然跌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出一朵又一朵苍白的奶油花。
“那……她还能活多久？”我的声音颤啊颤，指尖嵌入掌心，风好像在一瞬间蓄满了整个心脏，冰冷，空荡得难以言喻。
“至多到五月，至少……，我们会尽力的。”
我的视线越过他，久安被推出来了，纯白的棉被下她恬静的睡容，像无数次她靠在我肩膀上那么安逸美好。
久安，别睡了，你醒醒好么？我唱歌给你听啊！
“久安啊！”我握住她冰凉的纤细的手，泪大滴大滴地砸在她手指上。
如果，你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么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Part2
我决心要治好久安的病。
我敲开医生的门，拿着一摞资料问他：“化疗不是可以缓解症状么？我有骨髓啊，给她呀，我是她亲姐姐啊！不是也有一种特效药么?……”
“这位小姐，我们……”
我“扑嗵”一声给他跪下，膝盖痛得钻心，“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她，她才十六岁啊，她还很年轻啊。”
我用力摇晃医生的衣角。
从最开始我就不敢相信久安生病了，我骗了久安也骗了自己；但现在，久安自己好像也有所察觉；我不能让她知道命运会判给她死刑，不能！
“对不起，能用的办法我们都用到了，骨髓移植我们考虑过，但她的血型很罕见，你的也不适合她，很遗憾，小姐。但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是说，久安的病，你们没办法治了么？
我瘫软在地上，医生叹口气关上门，我蜷缩在门边，思维混乱。
久安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静静地笑。她说：“姐姐，你别哭，我没关系的。”
我的泪不可抑制的流下，久安，你怎么会不在乎呢？你干嘛要安慰我呢？痛苦的明明就是你！
“姐姐，生命只是一首歌，唱完了，就终止了。姐姐，请你不要在乎我；无论我在哪个世界里，我都一样爱你啊！”我抱住身体轻颤的久安，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真的，无法挽救了么？
Ps……
湖泽伪装成天空，命运扮演做旅程。
不可呼吸的明日漫长涌来，把脚印都逐一埋葬……
Part3
时间未停止匆忙的脚步，像惶恐飞过的鸟，像汹涌潮水般覆过你所产生的一切遐想。
久安的病一天一天地恶化，终于，在三月的一个早上，久安失明了。
那天她醒得格外迟，醒来过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我：“姐姐，你在么？”
我拍拍她的被子：“久安小睡猪，该起床了。”
“可是天还很黑呢。”久安笑得纯真，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我拉开窗帘，晨光铺泄，金色浮游的微粒灰尘四处翻飞，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我克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扶起病床上的久安，她的眼睛正对着窗户，“久安，你看得到么？”
久安还是笑，慢慢地她的泪就流下来了，她的手摸索着我：“姐姐，我看不见了，是么？”
死亡和失明的恐惧交织在我们心里，面对恐惧，我发不出任何声音。久安失明了，这同时也意味着，她的时间不多了。
我带久安回了家，久安伏在我背上暗自流泪；可当我把她放在沙发上时她一脸安静的笑容，只是那个笑容蕴涵了太多的悲伤。我回到卧室换掉衣服，在我白色的T恤衫上，有一块很大很明显的痕迹，那是久安对生命的留恋。我的泪打在上面，久安，对不起。
等我擦干眼泪回到前厅，久安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拨开她侧脸上的长发，久安的眉紧紧地蹙起来，抚都抚不平，我好害怕她就这么一直睡再也不会醒了，我亲了亲久安，她一直在发烧，脸颊红红的。
癌症后期，患者都很嗜睡。很多次我弹完琴久安都静静地睡着了，我总是忍不住摇摇她，偶尔，久安会醒过来，小声地叫我“姐姐”，那就是我最最珍视的幸福。我从沙发边站起来，看着四月碧蓝的天空和似有似无的风吹起一片片嫩绿的叶。春天到底来了，我的久安，你别走啊。
久安醒来之后，靠在我怀里，一遍遍地重复：“姐姐，我走了以后，请不要悲伤。”我俯身将脸贴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不要想这么多，你不会走的！”然后久安笑得格外凄凉……
Ｐs……
梦魇在街角已成果实
空旷的世界你已然消失
思念是会呼吸的痛
伴随着无穷无尽的忧伤……
Ｅnd
四月三十日是我的生日。久安一大早就醒了，今天她比以往要精神一些。我买回一个大蛋糕，在上面插满了蜡烛。
天渐渐黑了，我在黑暗中点亮蜡烛，久安在我怀里幸福而满足地微笑，“姐姐，我们一起吹蜡烛！”我心一颤，很久很久之后才说声：“好啊。”
久安难得地坐正了，她认认真真地一根根数着一根根吹；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无声地流着泪和她一起吹灭最后一根，久安的身子一软，倒在我怀里。我握起她的手想一起切蛋糕，一不小心久安的手沉重地坠落。
久安，你走了。你怎么可以走呢？
我用力抱紧怀中的久安：“久安，你别走啊，你留下我一个人要我怎么办？久安！久安！”
久安不理我了，我在一片黑暗中抱着我的天使哭喊……久安，你那么好，你怎么会不理姐姐呢？
久安啊……
无法挽救的温存，我是残破的风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