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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有理想者的事业

发布时间:2005-02-20 点击量:979

  教育是跟人打交道的事业。人是物质的人,更是精神的人,精神的人离不开理想。而教育工作者应该是最有理想的人。 守望梦想寻找诚意   将这段文字写在一组报道的开头,有缘起的意思,也是对整个报道的一个交待。“醉心于教育,献身于教育,期盼为教育事业的发展做点儿什么,是我始终不渝的追求和梦想”。这句话,出自四川省教育学院教授刘裕权之口。也正是他,在2004年正式启动了“教育思想者盛宴”这样一个主题活动,开始了一场四川教育人的思想之旅。   “相同的选择、相同的事业,让我们走到一条战线;相通的心灵,相通的感情,让我们为教育思虑万千;相同的工作与背景,相似的烦恼与尴尬,相近的坎坷与艰辛,让我们渴盼倾诉、期盼聆听,更让我们希望在人生的历程中实现‘办学思想的特色化、办学实践的理性化、办学效益的最大化、生活生命的优质化’……能否让我们走到一起,静下心来,切磋管理与教育的技艺,寻找人生发展与学校管理中最佳的对策,提升我们自身的素养,让我们的思想、形象和行为真正达到一种境界?”这番话,是刘裕权为教育思想者盛宴所写下的“开宴语”。   刘教授的提议,很快得到了来自四川教育界的回应——在这个越来越喧哗的时代,在越来越匆忙的脚步与飘浮的声音当中,人的内心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作为教育人不得不深思,为何看见越来越多的课堂表演秀与学校宣传策划,却见不到多彩而生动的校长、教师和学生?为何看见越来越多的名校长、名师却见不到他们真实而坦荡的内心?只见场面不见人,见了人却不见心?   作为教育人,守护的是什么,寻找的是什么?   刘教授的提议打开了一扇窗,为一些对此能够产生“共情”的教育人提供了一个话语的空间和一场思维撞击的可能。同时,这无疑也是一种工作方式的变化和创新:不同角色的教育人面对共同的教育现实,一起追问教育人的灵魂与教育事业的本质。   这个社会,为了巨大利益与利润而进行的谈判天天都在进行;这个时代,为了完成预设命运或目标而召开的会议时时都在进行。但是,让一群繁忙的人放下手中的工作,为一个事业的理想而放飞思维、拷问灵魂,这样的坐而论道是少见的,这样的雅致与激烈是难能的。四川的一群教育人却想到了、做到了。   从2004年盛夏开始,伴随着“阳光教育”这第一道盛宴的开始,四川教育界的一群人聚在了一起——教育专家、教育官员、小学校长、教育记者,在开心品味思维大餐的同时,放射思想的火花。   那是不可预设的对话。思者,语者。以不同的方式,以不同的姿态。   思考是一条河流,没有人可以两次跨入同一条河流。任何的教育思考,都在寻找陆地,寻找从思考走向行动的那片岸。然后,又一次从行动走向思考……   在这样的对话中,人们的心思沉静了、沉邃了。在这样的对话中,人们守望梦想,寻找诚意,把平日里没有机会一吐为快的思考说出来,把一些想说却常常没机会说的话——忧虑的、痛心疾首的、无可奈何的、欣喜若狂的,统统说出来,以热爱教育的心去诉说,凭借对教育的爱去寻找。   “我们的探讨也许并不能立刻解决现实的教育问题,但是,这样的交流将让我们的心更加明确,让我们在浮躁之余为教育、也为自己留出一片保护区。”有教育专家说。   “面对永无休止的要求,不断重复的工作与生活,我们麻木了,伤心了,有过绝望,想过放弃。这样的对话,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拯救。”参加盛宴的校长说。   人总是要借助精神的力量来对抗现实残酷,而有一群懂得的人坐在一起,则会聚集并散发出更大的力量。   因为生存,我们拷问灵魂,为了自由,我们超越梦想;   因为热爱,我们调适冲突,为了理想,我们寻找家园。   2004年深秋,带着“教育思想者盛宴”   第一道大餐“阳光教育”的余味,第二道大餐奉献了出来。下面的文字则是此次思考的凝结。 拷问灵魂   学校缺乏个性,就会没有灵魂   每所学校对教育的思考是不同的。这样的思考,不应该被外在的变迁所影响。教育关注的是人的发展,教育的本质是育人。教育追求的是纯净、幸福、宁静与本真,应当努力地让教育保持一种纯美。   没有任何一句口号或标语式的话语,可以涵盖所有学校的生命力和他们的不懈追求。   有个性的学校才能更好培育出学生的个性。学校缺乏个性,就会没有灵魂。   成都实验小学的“雅教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实验小学校长陆枋说,“雅教育”的提出非常偶然,但在不断地挖掘中,却发现一个“雅”字已经贯穿了实小几十年的发展,它在很大程度上早已成为实小的一种性格与特质。而今的提出,只不过是水到渠成。   雅,不是刻意为之,却深入血脉,这就是灵魂。   “雅教育”是什么   它是一种教育思想,也是一种教育方法;它是一种教育过程,也是一种教育目标。雅教育追求的是一种理想、一种情调。雅教育的追求可以让教育保持真、善、美,使之具有科学、道德、艺术的特质,让从事教育的人们拥有更多的雅思、雅言、雅行、雅性、雅量。   雅,不仅仅是脱俗,还需要培养与历练。   提到“雅”的历练,陆枋讲了一个故事。近年来,学校年轻教师逐渐增多,早晨迟到的人也在增多。很多年轻教师踩着点儿到校门口。还有的,8点40有课,他8点10分20分到。这些现象,令经受了传统教育的老教师们很不满。   可是,年轻人也有苦衷:由于刚参加工作,年轻教师大多在外租房,学校地处黄金地段,周围的房价贵得惊人,房子租得很远,每天8点赶到有难度。为了不迟到,很多年轻人都不吃早饭,饿着肚子开始一天的工作。   针对这一现象,学校最初的办法是:一天四次打卡。效果有,但这套方法不够柔软,不够“典雅”,稍失“雅量”。   不久后,学校推出了“早餐方案”。每天为教师供应免费早餐。熬很香的白米粥,换着花样做馒头、花卷、包子。年轻教师开始不在意,后来偶尔吃了一两回,觉得很舒服,渐渐就习惯了到学校“赶早饭”。这一既科学又文雅的管理,很快解决了教师迟到的问题。打卡机,自动退出历史舞台。   实验小学老校长苏文钰说,“雅”是成都实验小学90年来的追求,而这样的追求也是让校长从行动者成为思想者的一个过程。   “雅教育”是一种教育的回归,她是成都实验小学教育工作者个性化的追求与理解,具有实小的精、气、神,具有实小的个性与灵魂。这一点,实小教师身上就有完整表现。实小没有太张扬的教师,实小的教师更多的是在“塑心”。   校刊《樱桃红了》,上面有很多实小教师的文字。内敛、激情、宽广、深刻,那是一颗颗美丽的心凝结成的美丽文字。很多人看到杂志都很吃惊,没有想到在如此繁杂的工作之余,实小的老师还能写下如此优美、超脱、沉静的文字。   实小教师周学静,从教十余年,一直静静地书写着来自心底的性情文字。即使你从不认识她,但通过她的文字,也将无法忘记她的美好。这就是雅,不是刻意为之,却深入血脉,这就是灵魂。   婉约还是豪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作为理想去追求   有人对雅教育在此刻的提出很感兴趣。在教育走向大众化、庸俗化的时候,雅教育的出现,是一种忆旧的寻找还是一种创造的发掘?   省教育厅师范处处长周雪峰说:这个问题问得有道理。雅教育应该研究的,正是‘今雅’与‘古雅’的区别,是‘今雅’对于‘古雅’的扬弃与发展。”   所以,雅教育是一种找寻于传统,但一定将指向未来的教育思想的选择。今天的雅,应该是一种气质、品味、胸怀、气度。   “雅教育的理论是否完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学校对于雅的实践是否能够成为这所学校最终个性化的办学特色,并且,能够作为学校几代人的一种理想去追求。”周雪峰这样认为。   泸州梓潼路小学刘川校长有一个设问: “当前的教育,是规范好,还是自由好?规范似乎忽略了人性,而人性的本质是自由的。从人的自由思考出发,任何发展如果提前规范,将回不到以人为本的状态下。实小‘雅教育’存在的根基,在于她是自由与自然状态下的产物。”如果有学校想跟风似地刻意为之,则可能贻笑大方。   所以,“雅教育”生于实小,长于实小,如果要移植他校,成活率难以保证。宜宾市中山街小学的黄靖校长就提出,对农村小学的教师来说,衣着合体就已经很“雅”了,很难权衡其他。   学校的个性,有的是小桥流水,有的则可能似大江东去,婉约还是豪放,都是个性,也都是选择。每个学校建构自己特有的办学思想和文化特质,比四处学艺、取经更加重要。   成都龙江路小学校长李海说:“作为校长来讲,重要的是应该努力书写历史,而不应当评价历史。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属于自己的灵魂与个性。每个学校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把握住今天的教育是从历史教育走向现实教育的链接,学校的未来决定于今天的思考与定位。”   未来教育,将是对教育思想的选择而非教育形态的选择,其中尤其被考验的,是办学者对教育的认识。办学者对教育认识的程度越深,提出的教育思考才越有价值。 超越梦想   面对不同资历的教师,该如何评价   教育思想者盛宴的第二个话题由“评价教师”引发。   成都锦西外国语小学校长李其玉说:   “很多年轻教师,刚走上讲台,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推门课、竞赛课、公开课。可是,一个教师要真正成为‘入格教师’,少则两三年,多则三五年,如果一开始就面对这么紧迫这么高的要求,的确很累。”她说,听课者的教学水平都达不到出神入化,而对登台教师却要求完美,这是不合理的。   成都龙江路小学校长李海对此表示了理解与支持说:“我们的课堂应该回到人间,回到每一天的每一堂课。有出神入化的优质课,但更多的却是每天的日常课。要为执教一年的、三年的、十年的教师搭建不同的平台,给每个阶段的教师以机会。”他说,工作一两年的教师有很个性的亮点,但如果用完美去要求,就有点惨。   “每一个教师都要入格吗?这一入格我们到底应当关注什么?”省教育厅师范处处长周雪峰问。   一个新教师到了一所学校,他应该看到的是什么:是这个学校有把教师‘削方推圆’的技术?还是学校具有不断积累和相当力度的文化?或是这个学校从教育事业角度为教师所带来的人生追求高境界?每一个学校为新来的教师们所能提供的发展背景不同,教师们发展的起点、过程与高度都会不同;每一个教师以不同的思考切入教育,他得到的东西也大不一样。   所以,小到一所学校,大到一个地区的教育,应该学会总结自己的东西,要构建起在社会上与行业内具有话语权的“内壳”,通过文化的、经济的、交际的各方面优势,形成重要的教育资源。上海教育给人以“海派教育”的形象,代表着先进与前沿;北京、天津的教育则让人领略“京韵大鼓”的风味,厚重且大气;辽宁教育代表着白山黑水,内敛绵远……   特级教师,是一种资历还是一种梦想   四川教育学院教授姚文忠说:“一所学校要有自己的声音,一个地区的教育也要有自己的声音。而发出这种声音的往往就是极具代表性的教师。”   “中国的名师为什么越来越少了?”“名师,一定是要对教育有独到见解的人,要有深刻的教育思想,有一以贯之的、不随风向而变的思想。”四川教育学院刘一副教授说。   “我们现在的评价机制与接纳机制可以培养技术上炉火纯青的教书匠人,却出不了形神俱在的教育名师。”有观点这样认为。   特级教师,是一种资历还是一种梦想?如果只鼓励前者,那么特级教师的评选就是一种迷失与异化。   1985年正式评特级教师以来,最初的特级教师是与名师等同的概念,具有鲜明的特征与特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评选特级教师的机制,还是特级教师自身的教育教学思想,都有了较大的缺失。特级教师这个群体的面容开始模糊。于是,没有梦想的特级教师越来越多,为成为特级而放弃梦想的教师也越来越多。   “之所以如此,是由于目前特级教师的评价机制中,人们过多关注的是技术的、操作的层面,而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教师们的人文性的、思想性的东西,使得不少的教师更愿意在技术层面上下功夫,而逐渐缺乏了富涵人文、思想色彩的梦想”。不少校长和专家有共感。   “特级教师是因不断地学习而成为特级的,特级教师是为追逐梦想而成为特级的。应当形成不学习,没有梦想,就不能当特级教师的制度。特级教师应该永远在教育思想上下功夫,应该永远是所有教育工作者的梦想。”周雪峰激动地提出观点。   求知的欲望和途径,教育的理想和梦想,才是一个教师真正的力量。   如果我们不能改变现实,至少我们可能改变自己。如果特级教师这个现实的梦无法承载更多的理想,那么就让我们超越梦想,一起飞。 调适冲突   学校的工作难道仅仅是行政的预设   龙江路小学校长李海为这个话题提供了第一个故事。   李海说:“昨天我紧急召开了一个学校艺体组教师会。不为别的,就为一个相当一级的领导前天在我们学校的发言。他认为我们学校在音乐教学中把鼓号学习引入课堂,并将其放在学校校园里上课,是明显地冲击与削弱了音乐课的教学,难以保证音乐教材内容的完成。这一发言,极大地打击了学校艺体组教师的情绪。于是,我紧急开会,鼓励、肯定教师。”   李海告诉老师们:“我们在艺体教学中的探讨是正确的,艺体教育本来就该是灵动的,形式可以多样,没有必要做统一的规范。当鼓号队的孩子们在校门口欢天喜地地训练,过路行人赞叹的目光,是校园评价所不能给予的鼓励。所以,不要放弃,坚持我们的探索。”   现实中,学校校长与老师的课程意识和课程观,有的确实已经超越了一些教研员和行政主管部门的认识。如果教育仅仅是完成行政预设命令,那么,学生的真实需要、社会的评价和教师自身的价值追求,在教育事业的追求中占了几分的位置,又算什么?该怎样去表达和体现?   行政与学校的调适中,谁的利益被调适掉了   于是,一个关于校长的理想与现实,关于行政文化与校园文化碰撞的话题浮出水面。   学校办成什么样子,从根本上应该决定于这个学校的校长有什么样的梦想。作为教育行政部门的官员,省教育厅师范处处长周雪峰说:“而面对行政文化对学校干预的愈演愈烈的现实,校长的调适之路,将决定校长作为一个教育家的终极目标能否实现。”   四川教育学院教授刘裕权在省内调研过程中,发现某些地区,由于追求高升学率的驱动,行政主管部门提出要从小学教学质量抓起。如何抓?他们把多年前已废除的小学统考改换为‘调研考试’重拾起来,从语文、数学开始,逐步推广到英语等学科中。   且不论这一举措的是非,只说为了应付这一行政命令,不少学校“下有对策”地发明出应急预案。比如,通过一些手法,将成绩排在尾巴上的学生去除,不参加调研考试;再如,给成绩较差的学生找来医院证明,证明该生在智力发育上存在障碍……   在行政与学校的调适中,这里被调适掉的究竟是谁的利益与权利?   现在的校长,处于行政文化和校园文化的夹缝中,校长既要是政治家,又要是社交家,还要是教育家,最后就成了一个什么都不像、什么都不是的大杂家。校长的职务处境很尴尬,常常处于两难境地。说得更形象,校长就像三明治火腿,动弹不得。这也就难怪有人比喻“校长是一个带着镣铐跳舞的人”。   “不想收钱,却不得不收钱;不想应试,却不得不应试,不想听命,却不得不听命。”这是对当前校长生存境地的一个概括,看上去有点可悲。很多校长对此都有同感。专家们提醒校长,在面对这一情景时,要学会换一个角度思考:“不想,就是理想!”所有的理想都滋生不“不理想”之中。在不理想的环境里,在不理想的状态,在不理想的现实中,我们却可以追求理想的学校,理想的教师,理想的校长。   “只愿更多的校长能够从现实的纷扰中脱离出来,用教育思考提炼出自己的教育文化与教育哲学,让现实上升到理想的高度,让理想支撑教育的现实。”四川教育学院姚文忠教授说。   每个人对教育都有自以为是的理解,没有冲突,也就没有调适。而冲突本身也是推动事业前进的动力之一。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周雪峰最后送出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我们是俗人,也许我们永远不能脱俗,但是,搞教育的人永远不要去媚俗,否则就是昧良心,不要自己毁了自己的梦。作为校长,如果我们希望我们所向往的理想能实现,那么,就一定要把这个校长当下去。” 寻找家园   教师的职业倦怠不容忽视   近年来,教师职业倦怠的问题越来越为教育人所关注。其实,每个行业都有职业倦怠,但教师这个行业的特殊性决定了教师职业倦怠最不能被忽视。   这样的案例很多。2004年,一位农村女教师在家自缢,在当地周边学校引起很大震惊。据知情人讲,这位老师平时工作认真负责,教学效果一直不错,除了被评为小学高级职称外,去年还提前晋升了一级工资。这样一位被同事和学生都认可的好老师,为什么会选择轻生?   在她留下的一封遗书中,人们似乎找到了一些答案。她说,她恨这个社会,恨教师这个职业,也恨学生。这一切叫她感到窒息。“恨”的原因有三:一是由于地处偏远,教师不受尊重的现象还较为普遍,教师待遇和地位都很低;二是当地开始了教师合同制,教师稳定工作的优越感一下子就没有了。有领导还经常拿“下岗”威胁教师;三是教学成绩要排名,并以此来分发奖金和享受评优晋级选先进,还要与合同续聘联系起来。她终因承受不了这些压力而选择了不归路。   因为压力和倦怠而选择自杀,如果说上面的个案很极端,那么,在一些教师座谈会上,也经常可以听到老师们的抱怨:面对沉重的教学任务和不断加码的教育要求,不敢请假、不敢生病,不敢在思想上开一丝小差,觉得不胜其累。   教育工作者,有梦想的人职业   倦怠,其实是一个人的自我否定。有调查显示,50%的教师对自身的职业表示了不认同。但这50%的教师在二次选择职业时,其中60%的人仍然选择了“当教师”。   对此,四川教育学院刘裕权教授说:   “为什么?因为,教师这一行业作为饭碗还是不错的,这些教师即使已经有了职业的倦怠感,但出于谋生的需要,他们仍然选择了当教师。”然而,这样的选择是可怕的。   面对这种职业倦怠,专家们早就提醒教师要定期做心理咨询,但很多教师或因缺乏心理咨询的条件,或因顾及颜面,不愿意前往医院或是学校的心理咨询室。但是,积极的解决措施还是有的。   成都一位重点中学的英语教师,在感觉自己快被压垮的最后关头,购买了一家著名健身房的年卡,由于费用不菲,开始是挣扎着利用仅有的一天休息时间,一周上一次健身房。没想到,半年后,从头到尾像换了一个人。她说自己又活过来了,又重新发现了当教师的好。尤其是健身房里的许多朋友知道她是教师,总是不耻下问,几乎每次都有人专门等着她询问英语学习的事宜。   可专家和校长们认为,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如果不解决‘我为什么要当教师’这一命题,就无法彻底解决反复而来的职业倦怠感。”尤其在减压条件尚不具备农村学校和自我调整意识尚不明晰的农村教师中。   四川教育学院教授姚文忠说:“今天的教育是造就未来的人,造就未来生活和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如果不在哲学上反思教育是什么?为什么办教育?教师也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当教师。”   现实中的很多案例说明,教师职业倦怠的根本起点,不完全是待遇低下或是条件很差,更多的原因似乎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断地重复,重复工作,重复自己。一个教师,如果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思考过为什么要当教师,如果从来没有去体验过教育的千姿百态,如果从来没有真正理解学生的千差万别,那么,哪怕月薪一万,照样会倦怠。   四川师范大学教授刘海燕说:“排除职业倦怠,是一个寻找精神家园的过程。”很多教师在为师之初错过了寻找,到后来,就不得不补上这一课,痛苦的补课,也是必需的补课。   有人将教师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把教师当饭碗;第二层次,当职业;第三层次,当事业。三个层次中,第一层次的人最多,可能占到2/3,这也是产生职业倦怠最多的人群。第三层次,人最少。但这个层次的教师是超越了现实与功利,把教育事业艺术化了的人。他们真正获得了“人生为一件大事而来”的快乐与幸福。   一个人,除了获得知识与物质,重要的是还要留点时间去梦想。而教育工作者,应该是最有梦想的人。   周雪峰说,作为教师教育工作者,我也有一个理想,就是能够从明年开始召开特级教师和特级教师后备人选的高级研修班。不研究技术与技能,而是研究教育根根底底的东西:为什么要办教育?为什么要当教师?让老师们自己去侃、去想、去悟。从浮躁、无奈与迷失中走出来,去面对教育的终极价值。   这些问题搞懂了,很多问题便迎刃而解。 【采访手记】教育,需要适当的乌托邦   教育是跟人打交道的事业。人是物质的人,更是精神的人。   精神的人离不开理想,离不开理想的乌托邦。教育,需要适当的乌托邦。那是飞越现实土壤的狂想,那是超越时代的另一种飞翔。   对这样的盛宴,不同的声音是有的。“这样的谈论能够解决什么问题?”“谈来谈去,还不是要被现实一棍子打回来”……是的,面对层出不穷的困境难关,面对穿不透的“制度”、“政策”的迷墙,面对望不尽的苦旅征程,总有失望,有时连放弃也会不期而至。可是,作为教育事业的一员,我们在一一挡过刀光剑影、舞尽喧嚣迷惘的时候,是否还可以将我们对教育的敬畏之情与高贵之爱放置于教育的乌托邦?   对教育,我们保持尊敬,因为她的崇高、美好与纯洁。对教育,我们时感畏惧。且爱之愈深,惧之愈甚。我们畏惧教育本质在这个社会急剧变革年代中的变质与异化;我们畏惧教育、学校、教师的被妖魔化与自身潜在的妖魔化心态与懈怠悲情;畏惧教育的被误读与被误伤,畏惧“不明飞行物”或不是政策的撞击与破坏;畏惧一个伟大事业无法在光荣与理性的天空下尽情飞翔。   畏惧教育偶尔的迷途,尊敬教育永远的梦想。这样的盛宴,就是一场教育理想主义者的现实聚集,我们乌托邦,我们形而上,我们有理想。   《中国教育报》2005年2月20日第3版